张所长你来得正好,这两老混混无端跑来闹事,还把我的棉袄都给扯破了。”
一见来者是张一鸣,方向阳顿时就松了口气。
因为他是真心不愿跟齐家两老混混闹腾。
他俩是光脚,自己一个穿鞋的,就算整赢了,那也是输了。
“我、我们闹着玩呢,呵,回见,回见啊。”
恶人都怕公安。
这就跟老鼠都怕猫是一个道理。
见势不妙,齐老头拉着婆娘就打算跑路了。
“站住,谁让你们走的?到人家里闹事,还伤人,我看你们是活腻味了是吧?”
张一鸣在基层厮混了多年,又哪会不知道村中无赖究竟都是怎个尿性子。
“没,公安同志,我们真的是闹着玩的。”
齐老头畏缩地弯下了腰。
齐家婆娘更是满脸的慌乱之色,低着头,一句话都不敢说。
“闹着玩?那好啊,我也可以闹着玩地把你们抓进派出所过个年。”
“这就是你们要的吧,嗯?”
训人,那是张一鸣的本行。
这会儿板起脸来,真就挺吓人的。
“别,公安同志,我们错了,那个,下回不敢了。”
派出所是那么好进的啊。
到了里头,不脱一层皮,根本别想出来。
在动乱年月时,齐老头就曾进去蹲过一回,被打吐血了。
一遭被蛇咬,那真是十年怕井绳。
“张所长,算了,让他们滚蛋!”
除夕呢,跟两老混混闹个什么劲啊。
方向阳实在是懒得多纠缠。
“你们俩都给我听好了,再让我知道你们跑这来闹事,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,滚吧。”
见方向阳不想多计较,那,张一鸣自然也就不打算再多扯了。
“不敢、不敢。”
两老混混点头哈腰地应了两声后,便即灰溜溜地走了人。
“老张,你这是……”
方向阳没去理会那两老混混的离开,视线第一时间就落在了那四瓶茅台酒上。
“嘿,这不是听人说你满世界在收茅台酒吗?正好有人给我们派出所送来了四瓶,我就都给你带来了。”
张一鸣乐呵呵地把酒往上便是一提。
“哟,确实是八零年的,这可是好东西啊,比七九年的香多了。”
“这四瓶,我收两瓶,剩下两瓶,你带回去,好好藏着,千万别馋嘴喝了。”
“等将来你儿子要结婚时,再拿出来卖了,保你能赚得个盆满钵溢。”
瞄了眼盒子上的生产日期,方向阳顿时就乐了。
“有这么悬乎?”
八零年的茅台确实好喝。
这一点,张一鸣当然清楚。
但却并不觉得方向阳所说的会成为现实。
毕竟茅台酒每年都会出一大堆,并不怎么稀罕。
“嘿,这东西喝一瓶就少一瓶,越是往后,就越是稀罕,这就叫收藏增值。”
“听我的肯定没错。”
张一鸣这人可以处,方向阳自是不吝指点他几句。
“行啊,回头我找个隐蔽的地儿,好好藏起来。”
尽管心中还是存疑难免,不过,方向阳既是说得如此肯定,张一鸣倒也觉得可以试上一试。
毕竟一瓶酒连特供票在内,也就七元八角而已,真心不算多。
随便玩玩也没啥大不了的。
他不知道的是——多年以后,他已经退休,却突遭变故,急等钱用,偶然想起自己还藏着两瓶酒。
拿出来一卖,还真就解决了大问题……
除夕夜。
又到了农村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分。
家家户户闹团圆,鞭炮声远往年要响得多。
到处都是欢歌笑语。
只是,对于方向阳一家来说,却总觉得不得劲。
没电,看不了电视;洗澡,得用大桶;上个厕所,还得自己提油灯。
真就是麻烦多多。
好不容易熬到了初三祭祖仪式走完,方向阳当天下午就联系了厂里的值班司机,举家乘大解放回了城。
真就是来也匆匆,去也匆匆。
说来也正常,由俭入奢易,由奢入俭难。
在过惯了城里生活的情况下,方家人已无法再忍受农村的落后。
这不,一回到了租住的院子,全家人瞬间就都满血复活了。
方欣怡领着方芊芊四下乱蹿,方欣兰则是跟纪晓婉一道悠闲地在厅堂上边看电视边嗑瓜子。
方向东、方向南哥俩就只在家呆了不到三分钟,便即火速溜出了门,也不晓得跑哪潇洒去了。
就方向阳比较勤快,拎着从村里带来的猪排、冬笋啥的去了厨房。
打算给一大家人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。
“大哥,有客人来了。”
就在方向阳正自忙着剁大骨之际,方欣怡突然从门外蹿了进来。
“哦?”
这时候竟然会有客人来?
方向阳诧异难免。
要知道他原本预定是初五才回城里的。